9-2 專題報告2-尋找曹公圳的春天(鄭溫乾)

尋找曹公圳的春天(活化與願景)
報告人：鄭溫乾老師(鳳邑赤山文史工作室負責人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曹公圳是高雄平原的「生命泉源」

    清代的台灣水利開發史上，「瑠公圳、八堡圳、曹公圳」被台灣水利界喻為清政府留在台灣的三大水利工程。而今瑠公圳已消逝在台北盆地的都會叢林之中，成為台北市的汙水幹線，僅存台大校園內的一座生態池；八堡圳在廣大的彰化平原，繼續發揮本身的水利功能；「曹公圳」跨高雄縣、市，是公認的高雄平原「生命之源」。高雄平原在清代稱為鳳山縣平原，是南台灣的米糧重要產區，俗稱「糧倉」、「南台米倉」、「魚米之鄉」。在農業時代維持鳳山平原一百多年的榮景。
   
    高雄平原的愛河、前鎮河、後勁溪、鳳山溪的源頭，都與曹公圳有關。曹公圳現在被稱為高雄平原的「生命泉源」，她的水圳功能日益重要，如今已成為高雄縣、市政府推動「水岸花香」、「城鄉新風貌」、「溼地廊道」的魔法師。清除高雄平原水域的污垢就靠曹公圳帶來活水，因為來自水圳清淨的水源，是解決高雄都會區水污染（淡化）的救星。

    「曹公圳」走過170年（道光17、1837）的歲月，已圓滿完成農業時代的歷史性任務，在邁入21世紀的今天，「曹公圳」卻仍無法卸下子肩，還要繼續完成新時代的使命。撫今追昔，我們除了感謝先賢辛勞，開創「曹公圳」的豐功偉績之外，如何讓「曹公圳」永續經營，才是繼續發揮「曹公圳」功能的焦點。
 
▲道光年間興建的曹公圳五孔涵，又稱「圳頭」。
      
▲日治時期增設圳頭升降閘門。    ▲曹公舊圳五孔涵現貌。
 
▲曹公圳九曲堂抽水站沉砂池。
 
▲曹公圳灌溉區域圖。

人一旦背離土地，離水圳也愈來愈遠
    在二十世紀末期，台灣的農業進入後農業時代，一、二十餘年來，台灣各地的水圳系統極速變化，鄉間農田與工廠混合的農業區，有工廠排放污水的威脅，污染灌溉水質與農田，各地水利會自稱無公權力執行取締，放任水質污染繼續惡化下去；而弱勢的農民也只能以斷斷續續的抗議表達心聲。

    曹公圳與全台的都會區水圳系統，都面臨相同的問題：（一）圳道在都市計劃重劃區內迅速消失、（二）圳道加蓋成為道路、停車場或社區休憩空間、（三）圳道成為家庭廢水排水溝、（四）疏於清理而藏污納垢、淤塞或雜草叢生。

    幾個月前，鳳山市的曹公圳廢棄圳道（亦稱「鳳山新城」護城河），因高雄縣政府為修復護城河親水廊道工程，事先未辦理土地徵收，引來高雄農田水利會雇工維籬阻攔工程進行，並向高雄地方法院聲請假處分，引來楊秋興縣長「遺憾」，水利會長盧榮祥也以未徵收就動工，回應縣府「鴨霸、法庭相見」。

    正當雙方互不相讓之際，鳳山市長許智傑也來軋上一腳，穿上九品級官服，率領里長與民意代表，到紀念曹公圳開創者曹謹（清代鳳山縣知縣）的「曹公廟」演出行動劇，擊鼓申冤，並向七品知縣曹公神像焚香祭告地方民眾心聲。使得護城河整治工程的幕後較勁更加白熱化。
      
▲鳳山市長許智傑到曹公廟前擊鼓伸冤。    ▲鳳山市長許智傑重申整治護城河的決心。

    身為長期田野調查曹公圳的一員，後農業時代，台灣這片土地上，河川與水圳長年以來，沒有受到妥善的對待，與河川爭而造成洪水反撲，與水圳爭地而造成市區逢雨必淹水。因果循環，報應不爽，地方上主政者與民眾難道還要繼續執迷不悟下去？

    高雄都會區原本阡陌縱橫，曹公圳網絡密佈的的農村景象，是老一輩共同的記憶。現今都會區的的曹公圳，已達名存實亡地步。以高雄平原為例，在農地演進成都市計劃用地的重劃階段過程中，圳道不是填平，就是變成都市計劃的排水溝，水利會因此取得參與重劃的抵費地，原來只供灌溉通水的圳道地價大翻身，成為後農業時代水利會變賣抵費地，以挹注會務的資金來源。

    當外來人口愈來愈密集的時候，當初是小橋流水的新社區，現在已感覺到社區的開放空間愈來愈狹小。少數社區內殘存的水圳，通水期間是灌溉水圳，停水期由於沒有水源稀釋，髒臭的排水溝，與住戶為鄰，此時的水圳頓成大家厭惡的「臭水溝」，此次事件爭議的鳳山市區護城河就是明顯的例子。

    拾回人與水、土地的親密接觸，藉以推動城鄉新風貌，創造寧適自然及美麗的親水環境，是新一代都會區新移民的願望。

    曹公圳水系是高雄平原的藍色動脈，在過去農業經濟時代，它的角色是灌溉功能。現在進入休閒與服務業的時代，曹公圳應該有更多元化的轉型空間，藉機轉型，擺脫灌溉水圳的傳統營運模式。
以活化與再利用的觀點看待曹公圳
    高雄縣、市政府近年大力行銷觀光事業，愛河污水整治成功，使愛河躍身為河港航道，開航觀光愛之船，備受青睞。整治前鎮河、後勁溪，兩岸綠美化，成為附近社區居民的最佳休閒去處，帶動房地產的開發，房屋售價扶搖直上。透過高雄縣、市政府合作開發的機制，曹公圳將是串接綠色廊道的那條軸線，鳳山市區的鳳山溪、曹公圳、護城河，市民想回到六十年代的下水抓魚蝦的童年記憶，似乎有點希望。
      
▲曹公圳（鳳山護城河）整治前。    ▲曹公圳（鳳山護城河）整治後。

    曹公圳因人為的開鑿，使得高屏溪水可以流遍高雄平原，並為早期的農業經濟奠定發展工商業的穩定基礎。曹公圳水系可說是高屏溪的一部分，以文建會九十四年公告的「文化資產保存法」文化景觀潛力點來看，是有機會爭取列為國家文化資產來保存與活化再利用的。

    騎鐵馬郊遊健身的休閒風氣，近年在高雄地區蔚為風潮。節能減碳的時代來臨，以上「水與綠」的點、線、面都可以經由曹公圳的防汛道路串連成自行車道，構成高雄平原「溼地廊道」的節能減碳交通網。

    早日規劃曹公圳兩岸的腳踏車道，可以從高屏舊鐵橋，經九曲堂抽水站、曹公新圳、水管路、澄清湖、金獅湖、蓮池潭、愛河，長達十餘公里，串成一線，構成曹公圳人文、歷史、水利教育、休閒產業的水圳生態之旅，應是指日可待。
創造有水粧點的新社區環境
  「曹公圳」水路至今仍保持原貌，其主要功能仍停滯在供應農業灌溉用水、民生用水的輸送功能，實在是暴殄天物。沿圳堤兩岸除了既有的傳統農村聚落、新興社區外，所經之地皆為農田。如何活用「曹公圳」水系，進而整合成為親水文化、歷史、生態、產業、觀光、休閒、運動等空間資源，創造大高雄新城鄉地標風貌，為南臺灣創造一個新穎且具整體性的親水空間，將會是一件相當值得的創舉。親水和觀賞水系價值，有助於為台灣水圳帶來第二個春天。鳳山溪、愛河、前鎮河、後勁溪的源頭，仰賴曹公圳抽取自高屏溪水，靠農田灌溉餘水的挹注，稀釋沿岸大量來自家庭廢水與工業污水，大大改善河道與河岸景觀，這些高雄平原上的溪流，不再是市區毒瘤。投資水環境的建設，在美化環境與淨化人心的功能上，是未來台灣社區打造新世紀風貌的新課題，值得我們去用心經營。
      
▲曹公舊圳後庄聚落的圳道。    ▲曹公舊圳水圳旁的清幽住家環境。

    高屏溪右岸的高屏舊鐵橋至高屏大橋一帶，已完成河濱休閒公園建設，成為高雄都會區近郊賞鳥、親水、生態教學的濕地大型園區。鳥松濕地公園、左營洲仔濕地生態園區，都是近年化腐朽為神奇的濕地復育成功案例。澄清湖、蓮池潭、金獅湖、內惟埤經過整治規劃後，現在更加艷麗動人。曹公圳流域尚有許多窪地，朝生態教育、觀光、休閒的濕地環境改造，都有機會成為都市中的綠寶石。

    曹公圳在上述引述的景點之外，還有許多未開發的地段。諸如：鳥松鄉、大寮鄉、林園鄉境內，大部分是水稻栽作區，富有濃厚的農村田野氣息，曹公圳在此水流平緩，沿岸工廠與住家少，排放污水機率少，引進的高屏溪水質還算乾淨，規劃為親水生態地段，可供水道泛舟、水生植物生態教學、生物繁殖、親子淺水區戲水。
 
    未來將有更多的親水生態風景區帶動休閒產業的成功案例，將成為各縣市政府誇耀政績的窗口，且讓我們拭目以待。